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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于交谈

〔释义〕 记者采访的基本手段是谈话。交谈是记者了解情况、全面深入地掌握新闻事实的最直接、最简捷的方式,是采访的基础和中心环节。要使采访获得成功,就要讲究谈话的艺术。善于交谈的人,通过三言两语就能诱使对方打开话匣子,诚心披露衷肠,从而获得重要的新闻素材和新闻线索,得到许多有价值的生动的细节,还能从谈话过程中确定好的新闻主题,形成较好的新闻腹稿。反之,缺少谈话艺术的人,常常把采访引入窘境使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以至失败。

善于交谈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其中既有方法、技能,又有各种知识的综合运用,是一项需要作很大努力才能掌握的艺术。

记者采访中展开交谈的方法很多,在事先了解了对方的身份、经历、文化素养、脾气秉性、习惯爱好、工作、生活、交往等背景情况,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后,针对不同的采访对象可采取不同的提问方式。

第一,单刀直入。根据报道的需要,以最简明的话语,直截了当地说明访问的意图,提出中心话题,请被采访者回答。这种方法比较适用于领导干部和社会名流以及较为健谈或与记者有过交往的熟人。

采用这种方法应注意:准备工作要充分,要设计出高质量的交谈方式和问题;提问要抓住主要矛盾,紧紧围绕问题的核心和关键,提问过程中要把握住问话的主动权,不要因谈兴酣畅而偏离采访中心;交谈中要察颜观色,边听边想迅速判断谈话人提供材料的价值大小和可靠程度,采取应变措施。

第二,启发引导。遇到不善言谈或不适应采访场合的采访对象,记者应设法寻找共同语言,以不可抵御的诱导,打开被采访者的心扉。如选择其最关心、重视和熟悉的问题,诱发其谈话的心理需要或兴趣,并通过亲切自然、循循善诱的主动询问,创造融洽和谐的谈话气氛,逐渐沟通双方感情,消除采访对象的紧张情绪、陌生感和拘谨疏远心理。待相互熟悉后再用启发式的提问法接近访问的中心话题。

第三,迂回诱导。被采访者由于种种原因,对要求讲清的向题有顾虑,不愿回答。对这样的谈话对象,记者应根据对其各方面情况的了解和分析,搞清对方回避谈话的症结,找准迂回提问的根据和起点,想办法释除其隔阂和戒心并精心设计所提的每一问题及提问的先后次序,要使提出的每一问题都环绕采访的主题来展开,由远及近,环环相扣,逐层进逼,直至逐渐把谈话的内容引向敏感的问题,最终达到采访的目的。

采用这种方法应注意:要处理好“迂”和“回”的关系,即借术而迂,见效就收;要讲究策略,因人、因事、因时而制宜;要冷静分析对方提供的情况,善于抓取真实有用的材料。

第四,捕捉话题。采访前不可能将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周全,大量的话题要靠记者从采访现场的观察中发现获取。这就需要记者善于观察、体味,从被访者的神态、表情、举动及其周围环境中细心揣摩,迅速捕捉、组织话题。

记者在捕捉话题时应注意:要着力于揣摩被访者的心理;使大脑的信息反应系统随时处于精密检索状态,不放过任何有用的线索;选择试探性问话,扩大信息源。

第五,围点打援。采写批评性的稿件,与问题关系密切者往往遮遮掩掩,不肯吐露全部实情。遇到这种情况,记者要花大力气先从了解事实背景、事实的本末缘由、现状和有关的知情人入手。做好外围的调查研究和分析工作。掌握尽可能多的确凿的证据和可靠情况,然后再与被批评者进行交谈。记者利用掌握的真凭实据旁敲侧击,以话引话,使被访者估摸不透采访者究竟掌握了多少真实情况,不敢轻易信口雌黄或佯装无事,随意推脱、破除其侥幸心理。采用这种方法可促使谈话对象主动与你搭话,从中了解情况。这种方法也可叫点破法。

采用这种方法要注意掌握好党的政策,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尊重对方的人格、习性。

第六,请教研究。这是于求教之中搞清问题的访问方法。这种方法不仅适合于学者、专家或学有专长的人,同样适用于有一定文化水平或某一方面的知识和技能的各种采访对象。

总之,不管采取哪种谈话方式都应做到所提问题要尽可能地不过于抽象、概括、笼统。最好由看得见、摸得着、答话即在嘴边的具体问题逐步深入。问得具体,易于回答才能了解得具体深透。把一个大问题分解为若干个小问题提出,这是避免答话者语塞,使采访人获取全面、具体、生动得多的素材所必须注意的一点。

此外记者与采访对象交谈时,相互间的心理交流是双向的。在这双向交流中,记者应是相互作用的主导方面。这不仅因为记者的目的是要设法把所需的材料搞到手,还因为记者的言谈、情态、风度直接影响到被访问者是否有意愿把心里话说出来。这就要求记者在与采访对象交谈伊始,就要想方设法赢得对方信任和好感,使对方产生心理积极性,乐于回答并提供记者所需的新闻材料。

〔示例〕 王中义:《新闻采写通论》(1987年7月)

……

1981年,我采访了××市公共汽车的一个女售票员,她利用卖票贪污了五千多元被逮捕。她本来是市文工团很有才华的歌舞演员,在“文革”后期被错误处理当上售票员后,受资产阶级思想腐蚀,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走上了犯罪道路。怎样才能使她谈出真实思想和犯罪原因呢?我来到看守所采取了迂回的方法,对她慢慢诱导。开始,她毕恭毕敬地站在我面前,头也不敢抬。我让她坐下,告诉她这不是审问。是作为团省委的一个干部来看望她的。我像兄长对待妹妹一样,和她交谈,了解她的真实思想。当我告诉她,文工团查清了她“文革”中的问题,作出了平反决定时,她湿润的眼眶滚下了泪珠。我又讲了她丈夫和四岁小孩的情况,告诉她只要讲清犯罪原因,交待得好,是能够早日回家团聚的。此时,她更是泣不成声。待她稍为平静后,我又启发了她几句,她的话就像喷薄而出的泉水,讲个不停,连她在牢房里每天拜菩萨的情况也讲了。由此我又问她有没有命运?自己能不能掌握命运?对她的宿命论思想作了具体了解。我还问她对《中国青年》正在开展的人生观问题讨论的看法,以了解她思想深处对人生的看法。就这么我们谈了整整一个上午,中间我只是断断续续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她在讲,提供了极为丰富生动的材料。

……

〔简析〕 从以上追述可以看出,记者在采访前做了大量、周密的准备工作,对被采访者的犯罪经过、在文工团时的情况以及家庭等方面的情况了解得比较充分。这样交谈中就易于做到心相近、语相通,谈话时就能因势而利导。同时在采访中诚恳待人,努力释去对方的紧张情绪、恐惧感,创造出亲切的谈话气氛并选好话题,启发诱导。这一切是采访取得成效的重要保证。运用启发、迂回的方法逐步诱导当事人提供的新闻素材,使王中义同志写成通讯:《从舞台到牢房》,见报后反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