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指作者在作品中有意安排某个物件或某种事物,让它勾连故事,带动情节,点染性格,点化主题,使作品或作品的局部情节由于它的贯串映带而成为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是小说安排情节的重要技法之一。
起贯串作用的事物,可以是一个具体物件,如莫泊桑《项链》中的钻石项链;可以是一种机构,如狄更斯《小杜丽》中的繁文缛节局;也可以是同物件有关的一件事,如《红楼梦》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给众姐妹,等等。其贯串作用,可以是贯串全文,成为整个情节围绕的核心,带动人物活动的引线,揭示作品主题的关键,如峻青《党员登记表》中的党员登记表;也可以通过它的反复出现,帮助制造气氛,刻画人物,点染主题。如陈世旭《小镇上的将军》中村里的那棵樟树;也可以通过前后映带,帮助某个情节的合理展开,如《水浒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花枪、尖刀、石块,作品在前边作出交待,在后文都派上用场。显示了情节在构筑上的谨严。
事物贯串,可能是整个故事由这一事物引起,由这一事物而终结;也可能是作者为刻画人物、推动情节而特意作出的貌似偶然的安排。总之,它往往既体现着生活的真实,又表现作者构思和结撰作品的用心,运用得好,可以大大增加作品的凝聚力和艺术光彩。
〔示例〕 茹志鹃:《百合花》
写一次战斗中在前沿包扎所里发生的一段故事。“我”同小通讯员到村中老百姓家去为伤员借棉被,通讯员在一家农民那里碰了钉子。“我”陪他去借,那里的年轻媳妇拿出了被子,“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后来才知道,那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是她唯一的嫁妆。年轻媳妇波动员到“我”所在的包扎所帮助干活。她动手把借来的棉被、棉絮铺在门板和桌子上,“我”看见她把自己那条白百合花的新被,铺在外面屋檐下的一块门板上。后来,通讯员为掩护担架队员负了重伤,担架队员们把他抬回来,放在了这条门板上。医生来检查,证明他已牺牲。卫生员让人抬了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的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的脸。
〔简析〕 这条百合花被便是作品中一个贯串性的事物。它不仅起着勾连情节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它上面那百合花具有了一种象征意蕴,象征着军民间的骨肉深情、普通人物的崇高品质、人民对革命英雄的热爱和崇敬。这一贯串事物,对组织情节、结构故事、表现人物、突出主题起着一石数鸟的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