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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铃解铃法

〔释义〕 小说安排情节的重要技法之一。取“解铃还须系铃人”之意,故名。系铃即把矛盾冲突推到“顶点”,让人物境遇或命运陷入某种“危局”,造成情节的高度紧张;“解铃”即峰回路转,绝处逢生。作者巧妙推出一个情节,使故事得以继续发展,人物得以摆脱困境,转危为安。

这种“系铃解铃法”,有时用于人物处于生命攸关的危急关头,也叫“最后一分钟营救”。如孙犁的《荷花淀》中找丈夫的妇女们马上要被鬼子的船追上,这时淀里忽然响起枪声,原来鬼子进了游击队的埋伏圈。有时用于人物处于某种进退两难的困境。如王愿坚的《党费》,当游击队联络员“我”在躲藏处看到黄新要被敌人抓走,情急中想挺身而出和敌人拼搏的时候,黄新大喊“孩子,听妈妈的话!”一语双关,制止了“我”的举动。

金圣叹曾说:“读书之乐,第一莫乐于替人担忧。盖读者惊吓,斯作者快活也。读者曰:‘不然,我亦以惊吓为快活,不惊吓处亦便不快活也。’”(《水浒传》第三十九回夹批)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艺术审美过程的对立统一规律。艺术欣赏的美感往往不是一种单纯的心理状态,而是一种从忧、吓向快活的转化过程。这种转化过程中经历的感情大起大落,是美感产生的重要因素。“系铃解铃法”在一定意义上正是作者对于这种审美规律和经验的利用。因此,在写作中如能巧妙“系铃”,又能巧妙“解铃”,不仅能造成情节的曲折变化,跌宕起伏,还会在出人意料中,令读者惊叹不已,拍案叫绝;在担忧之后获得愉悦。但运用这一技法不能简单化,而要视性格发展和情节推进的需要巧妙设计,合理运用。

〔示例〕 (清)曹雪芹:《红楼梦》二十七回

写宝钗去找黛玉回来路上遇到一对大蝴蝶飞舞,就欲扑了来玩耍,遂取出扇子追着扑打,直至滴翠亭。蝶没扑到,正要转回,忽然听到亭内有人说话。她便驻足细听,原来是红玉和坠儿正谈论贾芸拾到红玉手帕的事,而且其中一个说到,咱们只顾说话,看有人来悄悄在外头听见;不如把稿子都推开。说着就推槅子。这一下就将宝钗置于呆着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困境。这时,宝钗使出个金蝉脱壳之计。即兴演出了一个“玩捉迷藏”跑到这里来找人的“小品”。一边喊着“颦儿,我看你往哪里跑”,一边故意放重脚步往前赶来。当红玉、坠儿推开窗子后,她反向二人笑问道:“你们把林姑娘藏在哪里了?”还顺口交待了几句她找黛玉的原委,又故意进去呆了呆。这才边说着边抽身就走。

〔简析〕 宝钗扑蝶,全为将宝钗引至滴翠亭好来偷听红玉和坠儿的说话而设置。这是作者有意“系铃”,但一个人在窗外偷听人述说隐私并被当事人发现,这是很尴尬的。当时宝钗就被置于这种“千钧一发”的境地。怎么办?作者在这里没用别人来进行“最后一分钟营救”,而是让宝钗自己使用金蝉脱壳计,脱离了险境。这个办法是宝钗想出来的,自然也是作者想出来的。总之,“铃”最后是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