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在安排情节的起落中,为了写“落”而先将“起”写够,写足,写到一定的饱和度;反之亦然;以造成情节流动中的巨大落差,形成大起大落;这种以高形低,以起衬落;或以低形高,以落衬起的手法,称扬抑法,或抑扬法。
扬抑法,实质上是一种为掀起大波大浪而进行的一种反向蓄势之法,通过前边的高扬或大抑,使情节的能量充分地蓄积,依据“抬得越高,跌得越重,压得越紧,弹得越远”的原理,最后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爆发出十倍于平铺直叙的艺术打击力或感情冲击力,从而得到令人惊心动魄或刻骨铭心的表达效果。
扬抑表现为三种不同的形式:一种是行为或感情的逆跌。如孙立先的小说《岁月》写一对婚姻都不如意的三十年前的恋人,相约会面。作品写他们回忆当初的柔情蜜意,海誓山盟,写他们三十年来的梦绕魂牵,对现在各自爱人的不满和对旧情的眷念。于是各自经心地打扮成当初使对方喜欢的模样去见面。但是真的见面后,各自都惊呆了,他们各自都感到对方难看而又陌生。从此,他们对各自的老伴感情起了根本变化。一种是表里言行的反差。如杰克·伦敦的《在甲板的天篷下》,写在一艘航船上一位漂亮的小姐以她的容貌、歌喉、举止迷住了所有的人,她简直成了美的化身。但在鲨鱼出没的吉隆港,她把金币投到海里,引诱一个穷孩子去捞取,结果孩子被鲨鱼咬成了两段,从而激起全船人对她的愤怒和鄙弃。一种是境遇命运的骤变。如莫泊桑的《骑马》,写破落贵族出身而生活困窘的格力自林,偶然得了一笔奖金,他决定重温往日荣华富贵的旧梦,租了车带全家去郊外午餐,文章写尽他的得意和虚荣;但归途中车子撞上一位老妇人,这个女人对他进行了无情讹诈,结果使他财产耗尽。
运用扬抑法要注意对立中的联系,使抑扬的转换合情合理,能为读者理解和接受。
〔示例〕 张洁:《谁生活得更美好》
其中写了一个1176号汽车的老乘客、小伙子吴欢,开头写他趣味高雅、思想深奥、清心寡欲,令他的朋友施亚南在他面前感到自己粗鄙、庸俗。他在车上说俏皮话,解脱大家的拘束,为女售票员撑腰,镇住耍弄她的小痞子,甚至像个天使,帮售票员维持秩序,传递车票和车钱。……但是,后来当他写情书给这位女售票员而遭到拒绝以后,他却用恶作剧狠狠地羞辱她,引起车上人的公愤。面对这一切女售票员平静如常。
〔简析〕 这篇小说的主人公是女售票员,吴欢和他的朋友施亚南是两个陪衬人物,但作者用了不少笔墨写了吴欢,并用了大扬大抑的手法;既是对这样一个玩世不恭、表里不一的青年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批判,又是对精神境界真正高尚的女售票员的侧面烘托;而对吴欢的扬抑则又构成情节的主要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