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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陈法

〔释义〕 亦称敷陈法,由“赋”发展而来。这是一种不凭借他物,不用比、兴,而直叙其事的写作方法。这种方法能朴实自然、细致详尽地叙事、写景、状物、抒情、议论,从而增强文章气势。但必须运用恰当,又有真切的感受,不可过分铺陈,使文章烦琐冗长,否则会让人感到枯燥沉闷,最好结合使用比兴手法。

〔示例〕 (晋)李密:《陈情表》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祖母刘愍臣孤弱,躬亲抚养。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叔伯,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媳。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无应门五尺之僮,𦬮䒯孑立,形影相吊。而刘夙婴疾病,常在床蓐,臣侍汤药,未曾废离。

逮奉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蒙,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特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臣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臣具以表闻,辞不就职。诏书切峻,责臣逋慢;郡县逼迫,催臣上道;州司临门,急于星火。臣欲奉诏奔驰,则以刘病日笃,欲苟循私情,则告诉不许。臣之进退,实为狼狈。

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犹蒙矜育,况臣孤苦,特为尤甚。且臣少事伪朝,历职郎署,本图宦达,不矜名节。今臣亡国贱俘,至微至陋,过蒙拔擢,宠命优渥,岂敢盘桓,有所希冀!但以刘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今年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鸟私情,愿乞终养。臣之辛苦,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皇天后土,实所共鉴,愿陛下矜愍愚诚,听臣微志,庶刘侥幸,保卒余年。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臣不胜犬马怖惧之情,谨拜表以闻。

〔简析〕 这是一篇表达“辞不赴命”理由的散文,通篇以铺陈为主,顺序而下,层层推进,先写报答祖母养育之恩的原因,再写因“刘病日笃”不能奉诏的两难处境,又写母孙二人相依为命的至深关系,最后表达自己的心愿,提出要求,处处突出“孝”字,直言其事,不事雕饰,历述了“愿讫终养,辞不赴命”的理由,写得情真意切,撼人心魄,成为千古流传的名篇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