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词的本义是对时间和空间而言的。从此时到彼时,从此地到彼地之间的间隔,就叫距离。这种时空距离有利于美感的产生。
咏史、怀古题材的诗和散文,历史小说和戏剧之所以令读者垂青,就是因为作家、诗人充分发挥了时间距离美化、诗化、戏剧化的作用;歌咏山水景物、怀人思乡的文学作品受人喜爱,是因为作家、诗人在读者与审美对象之间构筑了同样具有美化作用的空间距离的缘故。
作家,诗人用以在审美主体(读者)与审美对象之间保持适当距离,而唤起读者审美快感的语言具有距离美。
宋代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是一个范例: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中,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此词开篇从滚滚东流的长江着笔,随即用“浪涛尽”,把“大江”与“千古风流人物”联系起来,布置了一个极为广阔而悠远的空间时间背景。上片重在写景,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缩短集中到三国时代的豪杰人物身上。下片“遥想公瑾当年”六句集中腕力塑造三国时期杰出的青年将领周瑜的形象。一个“遥”字,给人物和事件罩上了诗的光环,诱使我们“发思古之幽情”唤起我们对古代英雄的追慕和热情,遐想和叹美。“故国神游”后时空距离缩短,跌入词人面对的严峻现实。词人发出的年纪老大,功业无成,壮志难酬的低沉和不平的慨叹,引发了我们“替古人担忧”的叹息,深沉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