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写作者多是在思想活跃、热情洋溢的时刻挥笔倾泻,不吐不快的。文章刚刚写完,作者头脑仍在“热”中,思路和情感仍处在写作时的昂扬状态,马上进行修改未必能发现文章中的毛病,这就需要放一放,让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再以较客观的态度去修改它,效果会更好些。这种放一放,冷一冷,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再进行修改的方法,叫冷却法。
清代戏曲家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文章出自己手,无一非佳;诗赋论其初成,无语不妙。迢易日经时之后,取而观之,则妍媸好丑之间,非特人能辨别,我亦自解雌黄矣。此论虽说填词,实各种诗文之通病,古今才士之恒情也。凡作传奇,当于开笔之初,以至脱稿之后,隔日一删,愈月一改,始能淘沙得金,无瑕瑜互见之失矣。”这里说“易日经时之后”,才能辨别“妍媸好丑”,“自解雌黄”,为什么呢?叶圣陶说过:“写完一篇文章自己很满意,这时候自己满意,未必能断定那篇文章真个是好,因为其时两个‘我’还没有分开来,一个是写文章的‘我’,一个是批评文章的‘我’。等到过了几天,两个‘我’分开来了,再来读自己的东西,满意的成分便不免减少了一些。”这就是说,冷却下来以后,作者对问题的思考更深入,联系的材料更全面,对事物的认识更客观,对自己文章的评价也就更准确了,发现和识别文章中的毛病自然会更清楚些,进行修改也就有的放矢了。因为人脑的思维具有滞后性,当时难以跳出原来的思维框框,隔了一段时间之后,超越了写作时的思路和心态,就会发现初稿中的问题,再修改它,必然收到较好的效果。
运用冷却法修改文章也不是一次完成的。苏联作家富曼诺夫说:“写一部短篇小说要快,而送出去付印要慢。短篇小说和酒一样:收藏得愈久愈好。只是有一点区别:酒不能动,不能老打开;而短篇小说却时时得抚弄,看一看,摸一摸——相信吧,每一回你都会发现缺点的。”短篇小说如此,其他文章也是这样。放一放,改一改,再放一放,再改一改,多次冷却,反复修改,才能精益求精,改出完美的作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