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在散文写作中,作者将立言之本意或某种意思不做直白显露的表达,而是有所保留和蕴蓄,让读者思索、回味,这种表达方法即是含蓄法。其中,有的是提出问题,不作回答,引人去思考;有的是发出感叹,让人回味个中意蕴;有的是以诗词作结,让人玩味;有的是整体含而不露,有朦胧的意蕴。不管采用哪种含蓄法,都能增加内容的含量,给读者留下回味、思索、联想的空间。但是一定要能让人捉摸,不可过分玄虚、晦涩。
〔示例〕 (英)托·德·昆西:《流沙》
幽美的丧钟,那来自迢迢的远方,悲泣着清晓之前逝去者的钟声,把我从傍岸的舟中惊醒起来。这时,冥冥的曙天刚才破晓,朦胧昏暗之中,我瞥见一个少女,头上盛饰着节日的白玫瑰花冠,正沿着孤寂的海滩跑去,神情异常紧张。她简直是在狂奔,不时地又回眸顾盼一下,仿佛身后有恶人追踪。当我跃上海岸,赶了上去,想警告她前面危险,但是天啊!她却将我甩掉,好像避去一桩新的祸害,因此我虽高声嘶叫前面有流沙,也终归无效。她越跑越快;绕过了一座岬角,便不见了;霎时间,我也绕到那里,但只见那险恶的流沙已使她遭到灭顶之灾。这时她周身覆没,只剩下那秀美的头额,以及头上的玫瑰王冠,泣对着那垂怜的苍天;最后,唯一还能瞥见的,是一只皓白的玉臂。凭着晨曦的微明,我眼见那秀美的头颅沉入深渊——眼见着那张玉臂,伸出在她的头顶与那险恶的坟墓之上,抬呀,摆呀,伸呀,抓呀,仿佛向着云端透出的一只欺诓的手臂呼救——眼见着它呼出最后的希望,接着,最后的绝望。头颅、花冠、玉臂——概沉沦;临了,那残酷的流沙把这一切都埋封地下;这个美丽的少女在天地之间没有遗下一丝痕迹,只剩得我的一掬天涯情泪而已,而这时,海潮正徐徐涌动,来自眼前荒漠般水面上的钟声,在这个幽骨的茔墓之畔与凄厉的晓天之际,吟哦着一阕悱恻的安魂哀曲。
〔简析〕 这篇散文展示的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在朦胧昏暗的破晓之际,一个头上盛饰着白玫瑰花冠的秀美少女,神情异常紧张,沿着孤寂的海滩狂奔,不时地回眸顾盼一下,仿佛身后有恶人追赶。尽管“我”警告前面有危险,她也不管不顾,而且越跑越快,最终被残酷的流沙所掩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时传来了一阕悱恻的安魂丧钟哀曲。这幅画面意味深长,给读者留下了许多回味、联想的空间。这个少女是谁?她为什么要向沙滩狂奔?是为了轻生?还是逃避一种不幸?这许多问题作者都没有明确交代,而是留给了读者去思索、想象,并做出答案。这就大大地丰富和补充了作品的内涵,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