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即让故事情节的发展或结局出乎人们的料想或依据一般经验及推理所能做出的估计之外。是小说写作中结构故事情节的重要技法之一。
“意外”的设置,是作者有意造成的客观事物的发展对人物或读者主观期待和预见的超越或背反。即人物或读者由前面或当前情节看到的,故事本应朝某一方向发展,或得到某一结局;实际却出现了转折和突变,竟向读者始料未及的另一方向发展。出现的是出人意外的另一种结局。许多作品的情节就是由一连串的意外(或加巧合)构成的。如《水浒传》中“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意外遇李小二,草厅意外倒塌;在山神庙意外听到陆虞侯等说话等。有些作品则专门以意外的结局引起读者心灵的震撼。如欧·亨利的《警察与赞美诗》,莫泊桑的《海港》等。金圣叹在《评三国演义》中说:“文章之妙,妙在猜不着。如玄德本欲投襄阳,忽变而江陵,又忽变而汉津。此猜测之所不及也。刘表为孙权之仇,刘表未死,孙权方欲攻之,刘表既死,权忽使人吊之,又猜测之所不及也。唯猜测不及,所以为妙,若观前事便知其有后事,则必非妙事,观前文便知其有后文,则必非妙文。”为什么?皆因变化莫测能使读者产生大惊、大疑、大惑,而“不大惊则不大喜,不大惑则不大快。”意外之笔,最能激发读者的兴味和快感。
意外有三种情况。即书中人物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读者感到意外;读者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书中人物感到意外;书中人物和读者都感到意外。任何意外,都应有逻辑上的合理性和现实的依据。它只是反映人对复杂事物在认识上的局限,而不能无中生有,胡乱编造。一般意外,前面应有伏笔,使人更感到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获得审美的满足。
〔示例〕 王伟:《鞋》
一天,两天,一个多月过去了,每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小鞋匠都忍不住要向路口张望,希望能从落日的余辉中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的出现。但是,他没有看到。
又是一个傍晚,一位瘦瘦的军人来到修鞋摊旁:“一个多月前,是不是有位大个子军人来这儿修过一只皮鞋?”
“啊……对呀。”
“要付你多少钱?”
小鞋匠略一沉思,说:“修鞋费一块五,外加一个月的保管费五毛,您给两块钱得了。”
军人把两块钱递给他,小鞋匠收好钱后,问:“怎么大个子没来?”
“他……上前线去了。”说完,军人转身要走。
“哎,”小鞋匠提起那只鞋,连忙喊道:“鞋子。”
军人止住了脚步,用低沉的声音对小鞋匠说:“用不着了,他的双腿已经在前线的医院里……他特意来信嘱咐我把钱送给你,谢谢你了!”说完,迈着大步走了。
〔简析〕 一个军人替另一位大个子军人来取修好的鞋,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作品一波三折,平中见奇。先是小鞋匠等一个大个子,他是谁?接下去,军人来了,几句对话,解开疑窦。但军人付了修鞋费,转身就走,弃鞋而去,令人意外。当小鞋匠喊住他,提醒拿鞋时,更大的意外,如异峰突起,顺势而出:上前线的大个子,失去了双腿,鞋子对于他已无意义。鞋子可以不要,费用则托人照付,大个子的美德和情操,跃然纸上。小说最后可能让读者想到大个子的死,但失掉双腿则和弃鞋情节更相贴合,这就是意外和情理的辩证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