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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展生发法

〔释义〕 指在构思和写作过程中,作者通过对原始素材的补充、扩大、延伸和对作品意义深度的、广度的开掘,完成情节的典型化过程,使生活美升华为艺术美的方法。

扩展生发有时指对已有素材的补充引申、丰富发展,其中又有两种角度或方向。一种是顺向的扩展生发。如莫言的《秋雪湖之恋》,从抓到一个“偷草”的姑娘这件平常的事,以怎样处置她为线索,扩展生发开去,结构整个作品。一种是反向的扩展生发。如孙犁写《山地回忆》,原型发端于一个泼妇似的女人,是这个人物的丑,启发孙犁想写一个美好的人物。于是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的形象。扩展生发也可指对作品意蕴向深度、广度开掘、拓展。高晓声写《李顺大造屋》,开始无非是想写写农民造屋的艰难,替农民说说心里话;接着,通过对于农民为什么几次造屋几次失败的原因的思考,认识到党的路线对于农民命运的决定性作用;最后,三中全会后的事实,又使他看到提高农民的主人翁意识和科学文化水平对四化大业的重要意义。认识不断加深,作品的意蕴也不断得到开掘、拓展。这种素材和思想上的扩展生发有时也难以截然分开,往往是思想上的开掘有赖于素材的拓展;素材的拓展有时又必然带来思想上的掘进。

扩展生发的主要手段是联想和想象,从根本上说它们都是记忆的形式。在所见所闻、一人一事、一点思绪感触的基础上,调动形象的和情感的记忆,对原始素材和思想加以提炼、集中、补充、延伸、掘进,这就是扩展生发的实质。扩展生发的基础是生活。作者生活经验的丰富程度和思想认识水平决定着扩展生发的质量。

〔示例〕 古华:《爬满青藤的小屋》

知青李幸福被分配到“红毛坑”,协助王木通夫妇守林子,王木通没有文化,粗蛮专横,仅仅因为怀疑妻子和李幸福有染,竟在一次酒醉之后,借酒发疯,打伤妻子和李幸福。后来,林子发生大火,王木通因失职被调走,其妻盘盘与李幸福最终结合。但王木通并没有消失,而是调到另一个林场去守林,按照原来的生活方式传宗接代。

〔简析〕 作品来自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在文化革命大串连中失去一支胳膊的“知青”,由于“表现不好”被林场分配到“红毛坑”,协助一对青年夫妇守林子。那个当丈夫的十分愚昧和粗暴,仅仅因怀疑知青与自己妻子有不正常来往,竟在酒后把妻子和这个知青打成终身残废。故事到此为止。作者听了以后感到非常震惊,但除了看到守林人的凶残外,看不到有什么更深刻的意义。后来,他对这个故事进行了深入思考。首先想到促成守林人野蛮行为的,归根到底是由于他的生活方式而形成的极端愚昧。继而又想到,“四人帮”的极左路线正是以人们的愚昧落后状态为其精神基础的。要引导落后的农民进入现代社会,必须彻底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从这一认识角度,作者重新审视了这个故事,于是进行了必要的加工,突出了文明和愚昧的斗争,虚构了一场大火,以王木通的被调走和光明向往者盘盘与文化的代表者李幸福的结合,显示了文明的必将最后胜利,但王木通的并未消失,又预示了文明对愚昧斗争的长期性和艰巨性,进一步深化了主题。

作品在生活素材的基础上,故事情节有所拓展、主题思想有所生发或开掘,从而圆满完成了作品的整体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