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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想法

〔释义〕 摹想,摹拟设想。作者根据所要表现的人物的性格特征,调动自己的形象记忆和表象储备,揣摩、悬想这一人物可能的音容笑貌、动作情态、语言、心理,然后将他塑造或表现出来,称摹想法。摹想有各种形式:有的是以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人物为原型,再杂取其他人物身上的有关特征摹想出一个新的人物形象;有的是直接杂取数个甚至数十个有关人物的特征,通过摹想,拼凑成一个新的形象;有的作者以自己为原型去摹想,有的作者将自己和要写的人物融合在一起去摹想,等等。但不论哪一种摹想,大致上总摆不脱作者个人的影子。莫泊桑说:“无论在一个国王、一个凶手、一个小偷或者一个正直的人的身上,在一个娼妓、一个女修士、一个少女,或者一个菜市女商人的身上,我们所表现的,终究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不得不向自己提问:‘如果我是国王、凶手、小偷、娼妓、女修士、少女或菜市女商人,我会干些什么,我会想些什么,我们怎样地行动?’”(《小说》)

摹想,第一要求细致、逼真,第二要求加入自己的体验和感情,第三要为刻画人物个性、表现作品思想服务。摹想既不能想入非非,随意编造,也不能简单化对待,依某种现成模式行事,去制造千人一面的嘴脸和公式化的形象。

〔示例〕 (俄)托尔斯泰:《霍尔斯特梅尔》

作品中写老马霍尔斯特梅尔被宰杀时的内心体验:

屠马人把缰绳交给瓦西卡,脱下长衫,挽起袖子,从靴筒里拔出刀和磨刀石,磨起刀来。骟马向缰绳探过身子,想嚼一嚼解闷,但缰绳离得很远,它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它的嘴唇耷拉下来,露出磨平的黄牙,听着磨刀的霍霍声,打起瞌睡来,只有叉开的那条长了节疤的病腿不停地颤动。它突然感到有人托起它的下腭,向上扳它的头。它睁开眼……

“大概是要给我治病,”它想,“那就治吧!”

确实,它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插进它的喉咙。它感到很痛。全身颤抖了一下,一只脚一跛,但没有跌倒,它等待还会发生什么事。接着,一种液体大股地流到它的脖子和胸脯上,它用尽满腔力气吸了一口气,感到松快多了,它生命的全部重量变轻了。它闭上眼睛,垂下了头,没有人去扶它。后来脖子也耷拉下来,接着腿哆嗦起来,整个身体摇晃起来,它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奇怪。一切都非常新奇。它猛力向前,向上一冲,但没有移动,四脚一歪侧身倒了下去。它想迈出脚步,但身体从左前方躺倒了。……

〔简析〕 在这篇作品中“马”是一个人物。一匹马在被宰杀时会有怎样的感觉和体验,人实在是不得而知,但托翁却把老马霍尔斯特梅尔的感觉和想法具体、细微地表现了出来,这是作者通过把自己假想成惨遭蹂躏和杀害的老马、设身处地地摹想老马被宰杀时的痛苦、奇怪等等感受来实现的。从这段文字,不仅可以看出作者摹想的具体和逼真,而且可以看出作者鲜明的感情倾向。那种深沉的人道主义思想,使人想到他不只是在写马,分明是在揭露沙皇统治下人民受到的苦难。这令人心灵震颤的一幕,蕴含着愤激和无声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