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剪裁,本指缝制衣服时按照一定尺寸将衣料剪断裁开。剪裁材料是报告文学选定材料进入布局谋篇阶段之后如何运用材料的一个工作环节,即指对所选定的材料的处置。
材料经过筛选以后,虽然都是将要写入作品的材料,但是它们仍然像珠玑那样散在那里。更多的时候,报告文学得到的材料是片断的、零碎的、不完整、不连贯的,甚至是几个互不相关的故事或互不相关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对全部材料进行合理巧妙的剪裁与缝合,就显得非常重要,它是作家把全部作品的内容组织成一个完整的统一体的关键环节,被作家称为“最大的复杂任务”。
筛选材料主要解决用什么材料的问题,而剪裁材料则是主要解决如何运用材料的问题。选择同样的材料,不同的作者运用,高手经过精心剪裁可以使之发光生色,具有点铁成金之效;劣手也许会使之黯然失色,糟踏了好材料。可以说,如何用材在某种程度上往往体现作者的见识、技能和技巧,它可以因时、因地、因文、因人而异。清代章学诚说:“文辞,犹品物也;志识,犹工师也。橙橘楂梅,庖人得之,选甘脆以供笾实也,医师取之,备药物以疗疾疢也。知斯义者,可以同文异取,同取异用,而不滞其迹者矣。”(《文史通义·说林》)同是水果,厨师可以用来做祭祀物,医生可以用来治病。报告文学中用材也可以“同取异用”,即选取相同的材料,却给予不同的使用。这就见作者剪裁的技巧工夫了。
报告文学的剪裁要注意三个问题。第一,要妥善安排材料的先后顺序。由开头到结尾,何处叙事,何处抒情,何处议论,都应分清主次,选择适当的用材时机,使材料在顺序上分出先后,显示出事物的逻辑联系。有时,为了增强特定的某种效果,如悬念、强调、对比、衬托、曲折、暗示、讽喻等,可以使材料服从不同的调度,把材料安放到全文最恰切的位置上。第二,要确定材料使用的详略程度。确定材料的或详或路,是使用材料时对“量”的控制,它根据表现主题的需要,可以将长材料剪短,短材料延长。大体说来,表现主题的骨干材料宜详,次要材料宜略;人所未言者宜详,人所已言者宜略;能突现特征的材料宜详,一般材料宜略。第三,要显示材料的不同情调和色彩。剪裁时,要斟酌浓淡,把材料的不同情调色彩显示出来,这是对材料“度”的掌握。同样的材料,经过不同手法的处理使用,即可呈现不同的情调,不同的色彩,并具有不同的力度,创造不同的氛围,指向不同的主题,它体现了作者不同的风格和不同的审美情趣。
总之,报告文学的剪裁要灵活,不拘于成法,见机而作,发挥出材料的蓬勃生命力。只有剪裁得当,才能使作品简洁洗炼,主题鲜明突出。剪裁不当,则会使作品结构臃肿,枝蔓横生,群龙无首,主题模糊。
〔示例〕 黄钢:《亚洲大陆的新崛起》
文中用了这样一个材料:在李四光的追悼会上,周总理到会并讲了话,作者经过剪裁,把这个材料调度到结尾:
……你们一定要继承李四光同志的工作!还要整理和学习他的遗著。你们听见了吗?
总理的发问,使他的声调也随之高昂起来。
——听见了!大家有力地回答。
总理以他指挥员的果决的语气,再次问道——大家一定要继承李四光的工作,你们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我们都听见了!礼堂内外齐声回答。这回答,盖过了隆隆的雷声。
回答总理这番问话的,岂止是地质战线广大指战员的代表!在我们祖国的每顷土地上、每片树林中、每条河流边劳动的人们,在试验室和科研所,在车间、教室和电子计算机旁进行操作和教学,在图书阅览室里研究和思考的人们,都在回答祖国的要求,完成党的嘱托——那就是毛主席和周总理生前留下的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遗愿!
——你们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我们听见了,都听见了。
这就是亚洲大陆新崛起的一声巨响!这说明“中国将要出现一个大跃进!”说明一个具有高度科学文化的中华民族和强大的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必将屹立于世界!
〔简析〕 作者深刻理解这个材料的价值,经过精心剪裁,择时择地、恰当地调度使用,使它在全文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个材料既是对李四光的哀悼,也是对后来者的召唤;既是追悼会的尾声,更是千百万人化悲痛为力量向四化进军的序曲。作者把它安放到作品结尾,经过特殊处理,既实现了作品的主题,照亮了作品中每一个细小的材料,又给读者留下了无穷的力量和思考的余地。作者将材料反复凸现,不断升华,达到了强调总理讲话的深刻含义的特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