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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美

作家、诗人以奇特的语言形式捕捉特殊的意象,径直夺取读者的注意,读者在被征服之时所体味到的一种奇特怪异的美即是怪诞美。

怪诞的语言与模仿无缘,它一般不合乎形式逻辑,不合通常的修辞格。它或以语言本身的怪异或以语言的反常组合,词语的超常搭配,变换语言常规来表现作家、诗人对社会生活和事物独到的见解和独创的艺术构思。

怪诞语言有着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但违反科学和艺术创造客观规律的矫揉造作,生造奇语,不能给人以美感。苏轼说得好:“为文以反常合道为趣。”(写文章以独出心裁又符合规律为有情趣。)

《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代表作,它是一首记梦诗,也是一首游仙诗,以怪诞的语言写出了浪漫主义的奇想和变化悄恍莫测的梦境: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谢公宿处今尚在,绿水荡漾清猿啼。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傈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诗人先是把现实中的天姥山套写成耸立天外,直插云端,比五岳更雄伟高峻的神山,接着展现了一幅幅光怪陆离的奇景:湖月照影夜飞剡溪,忽又海日升空天鸡高唱一片曙色,却又在欣赏迷人的山花,倚石暂憩之时暮色降临。黑暗中熊咆龙吟在山谷之间震响,层巅深林为之战傈,烟水青云阴郁不开。继而诗境由奇转怪,渐人荒唐。在一阵震撼天地的电闪雷鸣山崩地裂之后,一个神仙世界赫然出现在眼前;高远辽阔的青天之上,金台银台——神仙洞府——与日月交相辉映,灿烂辉煌。云神披彩虹为衣,驱长风为马、令猛虎为之鼓瑟、仙鸾为之驾车、群仙列队,自天而降。景色壮丽炫目,异彩缤纷,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