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义〕 含蓄是一种风格,也是一种技法。作为技法,含蓄就是把丰富深广的社会生活和思想感情的内容,熔铸含蕴在尽可能少的艺术形式之中。它的特点是言少而意多,言有尽而意不止,含而不露,耐人寻味,读者有充分的想象和补充的余地。与含蓄相反的是浅露而直白,一览无余。
含蓄的具体方法很多。常用的有:一、运用象征手法,使通篇命意含蓄。即通过坦露的外在形象的描绘,暗示出隐藏在形象背后的内在的甚至是多层次的意义。二、跳跃含蓄法,即省略过渡性的关联词语,从一个时空景象直接跳到另一个时空景象,两个时空景象之间留下空白;对每一个时空景象也不作细密的描写和叙述,只是简约地点出所描绘的时空景象的特征,而意义却蕴含在每个景象的特征和跳跃之中,引人去联想和寻味。三、旁侧含蓄法,即从侧面落笔,不作正面描述,意思不直说,用意十分,下语三分,使言外含蓄无限。四、实下虚成,余味曲包。即在一首诗中前面所抒写的是实在的情事,这就是“实下”;而结尾处却以写景来收束,构成一种烟波无际的境界,将读者的想象引向一个无限性的时空,使他们去寻味那无穷的言外之意。这就是“虚成”。但是含蓄不等于深奥晦涩。
〔示例〕 卞之琳:《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简析〕 这首诗运用旁侧含蓄法成功地塑造了一位美人形象。全诗没有一个字正面描写美人的体貌和神情,而美人的形象却在画图中,在梦魂里。风景显然是美的,“你”在桥上看,别人也在楼上看,但别人所看的,却比“你”多了一层。因为他或他们在楼上看“你”。可见,“你”成了风景的中心,别人看到的比“你”所看的更美更吸引人。夜晚,明月让人感到皎洁、宁静与温存,但它只是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更使人勾魂摄魄,“你”进入了别人的潜意识,别人在睡梦中都想到你。这样,风景、明月与“你”构成对比,风景、明月对于“你”又是衬托。在对比与衬托中,突出了“你”的美。但“你”究竟怎样美,含而不露,只提供了风景、明月这两个参照物,既确定又不确定,人们可以根据各自的生活经验和审美理想去想象,去丰富。